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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0TXT > 军事 > 海南1939 > 第八百一十二章 最后一仗(三)

“胡宗南、范汉杰还有你,宋希濂,你们三个,当年在黄埔就打不过我,现在怎么样?胡寿山,忘记被我追着打,打到求饶的鬼样子了?范汉杰,当年就数你鬼精鬼精的,饶你精似鬼,也要喝我老陈的洗脚水,哈哈,还有你,宋希濂,你忘了,当初是哪个把你拖去考黄埔军校的?又是哪个介绍你加入共产党的,你这伢子不厚道啊,大哥的话都敢不听了。”

广元就这么大,第27军、第71军驻在城外,第1军驻在城内,相隔都不远,两个军长范汉杰、宋希濂和集团军司令胡宗南为一期同班,与天上的那个声音是同窗,还是好友。

这个熟悉的声音,让胡宗南陡然想起当年的青葱岁月,那时候,班里的同学意气纷发,“黄埔三杰”曾经是他的榜样,哪怕后来壁垒分明,双方以果、共两派各自成立了“孙文主义学会”和“青年军人联合会”,从文斗发展到武斗,打得不可开交,但也存在一份可贵的同学情谊,否则,当年陈赓落入果党之手,他们敢冒校长的训斥为其求情,却没有受到处理,也是同样的原的因,天上那个人,就是他们共同的纽带,哪怕战场上已成死敌,心里却是不同的。

向贤矩分明看到,师长的嘴角不自觉得翘起来,仿佛不被骂两句,浑身都不痛快一样。

想不到,这一天倒底还是来了,共产党派出了最厉害的一张牌,也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机会。

“你们知道,果府大势已去,校长被捉,政府从林主席到下面的行政院长、考试院长、监察院长一个不漏全部落网,杜聿明这个家伙不识实务,现在去了战犯管理所与校长作伴,你们要是想,我陈赓愿意送一程,但是还是要奉劝一句,为了这里的几万果军弟兄,不要再顽抗了,新华夏即将成立,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,当年的黄埔是中山先生建立的,不是某一个人的,你们不要忘记了,当年正是因为果共合作,我们才能取得北伐的胜利,是你们的校长忘恩负义对共产党下手,不是我们共产党对不起他,这样的人值得追随吗?这样的人,配得上黄埔精神吗?我当年看不起他,现在更加看不起,事实如何?想死想效忠没有关系,我陈赓愿意堂堂正正地与你们打一仗,胡寿山、范汉杰还有你宋伢子,三个小时结束不了战斗,算我输,言尽于此了,好好想一想,给你们一天时间,24小时后,我们不再接受任何谈判。”

声音来得快,消失得更快,他们没有看到飞机,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,但是那个声音,在三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,陈赓来了,就在他们的对面,带着装备精良的解放军,他们有了飞机、大炮、坦克,而第34集团军连一件重武器都没有,最大的火力只有轻机枪,拿什么和人家打?

胡宗南发现,他的指挥部里,人心浮动,陈赓在黄埔是个传奇,当年的三杰两个共产党,唯一的一个果党早已经泯然众人,而这位陈赓却成了共产党的一员猛将,是这里所有黄埔生,包括戴笠的学长,它这番看似威胁的话,其实是留有余地的,也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一个事实,果府覆亡在即,要不要给它陪葬?

其实大部分人并不愿意。

范汉杰的第27军拖在后面,正对解放军的攻势,也是首当其冲的一支部队,队伍中本来就人心惶惶,让范汉杰有心整顿军纪也难以下手,现在又搞了这么一出,他顿时感到不妙。

第45师师长刘进不但是黄埔一期,而且还是湖南人,早年间与宋希濂一样在陈赓的介绍下加入了共产党,大革命失败后灰心丧气才声明脱党的,因为有这么一段经历,一期生里算是混得比较差的,眼下到了这个地步,哪里还顾得上其他,直接跑到他的军部摊牌。

“军座,我也不瞒你,人心散了,队伍不好带,要是没个章程,弟兄们只能各找前程,请军座示下。”

“建一,你也太心急了吧。”

刘进毫不客气地说道:“共产党只给了一天,我的大军长,容不得我慢条斯里,老实讲,现在让我打,我肯定打不过陈赓,我的阵地,半个小时都守不到。”

“那你怎么肯定,其他人也这么想?”

“他们怎么想我不管,我的第45师活命要紧,要是军座执意不肯,要么把我抓起来,要么容我自行其事吧。”

范汉杰还没想好怎么说,几个声音先后传进来,比人还要快。

“第46师决意追随军座,一切唯你马首是瞻。”

“我预8师愿意听从军座,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。”

说话间,第46师师长黄祖埙(黄埔二期),预备第8师师长陈素农(黄埔三期)一前一后走进来,只拿眼睛去看范汉杰。

话说得漂亮,意思不外乎一个,你要从了,我们听你的,你要不肯,那就不要怪我们自己干了。

很显然,第一军投敌在先,陈赓瓦解在后,都对他们的信心构成了致命打击,人心这个东西就是这样,没人带头,大家也许就一根筋走到底了,一旦有人领了头,便会形成骨牌效应,唯恐比人家跑得慢。

范汉杰摇摇头:“其实我一早就看陈赓那家伙不顺眼,与他也不是什么朋友,但是形势逼人,为了第27军的弟兄有条活路,范某的名节便不值一提了,也罢,遣人去对面,与他们接洽,就说第27军响应共产党的号召,我们愿意战场起义。”

一天时间还没有过去一半,第27军就当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紧接着,前面的第71军也发表了声明,退出内战,拥抱和平。

胡宗南明白大势已去,甚至没有命令部队截击绕城而去,投降共军的叛徒,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,一些集团军直属部队和第一军的队伍,也在悄然发生变化,第34集团军参谋长罗列(黄埔四期)前来找他的时候,机要秘书熊向晖摇摇头。

“司令不想见人,参谋长有什么事我去转告吧?”

“汽车团的王团长带人出城投共了,现在城里还剩下不到一个师的部队,要是守城,也要赶紧做准备啊,又不打又不降,司令想干什么?”

熊向晖大概能猜到胡宗南的心思,轻轻推门走进去,坐在桌前的胡宗南抬头看了他一眼,继续写着什么,他上前几步,赫然看到一把手枪就摆在手边,而胡正在书写的,不出意料,抬头两个字。

“绝笔”

“司令,不可!”

“汇筌哪,难得你还没走,我这信就交给你了,有机会的话,带给我的家人,便是胡某在九泉之下,也感激不尽。”

熊向晖劝道:“司令,事已至此,保重为上,共产党说了,咎往不究,万万不可行此下策啊。”

胡宗南出人意料地问他:“戴雨农是不是走了?”

“我只看到戴主任离开了长官部,去向不明,他应该不至于投共吧。”

“他是乔装逃命去了,唉,树倒猢狲散,我堂堂果军集团军司令,战区副司令长官,不想再摇尾乞怜,让陈赓那个家伙羞辱了,你也不要再劝,等会儿,出去告诉他们,让他们各自行事吧。”

熊向晖知他心意已决,没有再劝,转身出门,等在门口的又多了几个人,第一军的几个师长跟着罗列一起问他,熊向晖无语地摇摇头。

众人愕然,须臾间,只听里面响起了一声枪声,众人推门进去一看,胡宗南俯身倒在桌子上,血流满地。

他的死让第34集团军彻底瓦解,绝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,陈赓听到胡宗南的死讯,只是下命令保护他的尸体,准备一口上好棺材下葬,与一众黄埔同学将他埋在附近的山上。

不到24个小时,广元解放,西北解放军与起义的川军部队会师,继续接管四川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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